《东汉演义》讲述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后,汉太子刘秀率领员云台大将兴兵伐王莽,及东汉十二帝的更替。着重讲了光武中兴的故事,奸臣暗害刘秀,光武帝二次中兴汉室。本书按照《全汉志传》、《两汉开国中兴传志》的架构来写,内容有一定的补充。
阅者诸君若问赤眉大营怎么起的火?书中暗表,岑彭与樊崇动手,杀得难解难分之际,小矬子郅君章手拿小棒槌跑到阵前,抖丹田一声喝喊:“赤眉兵将听真,飞天大王郅君章来也!”那赤眉军在阵中虽有万数,见郅君章露面,无不吃惊,一阵大乱,不顾打仗,转过身乱窜乱跑。樊崇见他的兵将乱了,微一走神,就被岑彭一刀将头盔削去,刀削在他的脑袋上,削去了一层皮,鲜血淋淋,不止是眉毛红,他的眼睛亦红啦,满脸全都红啦,成了血人一样。郅君章乘势到他马底下,小棒槌打在樊崇的马蹄上,马疼痛难忍,一尥蹶子,就将樊崇扔下来。汉兵拥过来,乘势就把他生擒活捉了。
岑彭指挥人马追杀赤眉兵将,赤眉军各不相顾,乱窜乱逃,死伤无数。岑彭杀进了赤眉大营,纵马狂驰,九耳八环刀抡开了,削瓜切菜似的,杀得人头乱滚,赤眉军叫苦不迭。郅君章又往粮台上放火,火光一起,军心更乱了。这时候马武将赤眉军的三招讨花刀戴礼砍于马下,率领三千汉兵杀得赤眉军落花流水,亦攻进西面大营。那杜茂亦攻入东面赤眉大营。耿纯、耿弇、任光、邳彤、万休在城上望见赤眉大营乱了,他们由城中各率兵卒杀出,攻打敌营。
隗嚣在城南,营垒未动,汉兵没攻进去。姚期、纪敞两个人轮流与隗嚣动手,杀了半夜,亦没分胜败。天光亮了之后,各处的汉兵汉将愈聚愈多,隗嚣仍然不惧。姚期、纪敞与他动着手,朱刚、朱柔来到了。四个人将隗嚣围住,如同走马灯一样,招招进迫。隗嚣一对鞭施展开了,力敌四将,面无惧色。杀到了辰时,汉兵才攻入隗嚣的大营。赤眉军由前营门往外逃走,把隗嚣的大队闯个乱七八糟,五零四落。隗嚣见势不妙,他杀出一条血路,往南而逃,汉将各催战马在后相追。
隗嚣跑出五六里路,忽见前边有支人马,遍打汉兵旗号,当中有杆大纛旗,旗上写着“大汉广平侯”字样。旗下一员大将,跨马持枪,正是吴汉。这时候吴汉是接应,他见姚期、朱刚、朱柔等人追赶隗嚣,料是敌将,忙把大枪挂上,取弓拔箭,照着隗嚣就是一箭。隗嚣有鞭,能够拨箭,可他没拨着。吴汉的箭并不是射他哽嗓咽喉,那箭射他的马匹。这箭射在马面上,马就尥起了蹶子,将隗嚣摔下马来。大个儿纪敞赶到,他按着隗嚣,抖勒甲丝绦就把隗嚣捆上了,往肩头上一扛,回营领功去了。这一仗赤眉军损失数万之众,汉兵大获全胜。耿纯、耿弇、邳彤、万休等入城,任光指挥兵丁掩埋死尸,布置善后。
马大帅在营中升坐中军大帐,一干诸战将各来报功。马援命军政司分别记好他们的功劳,将隗嚣收押起来。诸事完毕,犒赏三军,杀牛宰羊,庆贺大功。歇了一夜,次日马援派四名牙将各带一千大兵,往各处搜拿赤眉军,又遣将带兵往太谷的四面要路屯扎。他调动人马,将太谷城保护得十分严密。然后马援率众将押解隗嚣入城,任光、耿纯、耿弇、邳彤、万休出衙迎接马大帅。当时任光命人将隗嚣收往监中。将帅入衙,略歇一会儿,老太后就升了二堂,把二堂当作银安殿。总王官赵世显佩刀站班,他高声喝喊:“太后老千岁召见众功臣。”马援喊声:“遵旨。”带着王梁等来到二堂,向老太后一齐跪倒叩头,唱名参拜。老太后说:“众卿为国勤劳,免礼平身。”马援与云台众将全都站起来,退立一旁。老太后向马援问了问解围之事,马援将众将解围,捉获隗嚣的事奏明。老太后心中大悦,然后又问信都关的事如何,马援将各路反王的情形详为奏明。老太后因众将有功,赏宴慰劳。众将与马援退出来。
这时,外边有人回禀,云台将刘植、刘隆、李轨与耿耳率领众乡团保护郡主、殿下,押解六个奸臣来到了,马援、任光等又出衙迎接。原来太谷城解围之后,老太后就命耿耳往吴家堡去接郡主、殿下。耿耳到了吴家堡,刘植、刘隆、李轨已然知道太谷解围,赤眉军败走。他们命洪洞县众乡团预备好了,整装待发,将朱鲔、胡殷等六个奸臣装入囚车,骡驮轿套好。三个人亦都披挂起来。刚要请郡主殿下往太谷去,耿耳来到。他们到了吴宅,先向耿耳的母亲说明一切,耿董氏又进去与郡主、殿下姐弟说明。这姐弟三人听说,喜悦已极,忙着收拾起身。刘植、刘隆、耿耳、李轨与三百名乡团保护着出了吴家堡,往太谷而来。他们进了太谷城,马援迎接。二殿下刘阳、刘庄向将帅们说:“众位将军为国勤劳,日后见了我父王的时候,必给众卿邀功。”赵世显引他姐弟去见太后。耿耳又向云台众将都施过了礼,然后任光派人将耿董氏安置好了,另派值日旗牌官照料众乡团,六个奸臣亦收入监。云台众将都十几年未见,在衙中畅谈以往。
那老太后与殷、郭二王妃听郡主姐弟把以前的事全都禀明,老太后命他姐弟与王妃暂去歇息,这娘儿几个走了。老太后传旨召见耿纯之妻。总王官赵世显来到前院,高声喊道:“老太后千岁有旨,召见耿纯之妻。”耿纯喊了一声:“遵旨。”忙命耿耳去请他母亲。工夫不大,耿耳将他母亲请来,由王官赵世显带领引见。耿董氏随着他到了后院上房,向老太后跪倒叩头,口称:“臣妾耿门董氏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。”老太后见她长得面目慈善,料是贤而识礼的妇人,心中暗为喜悦,命她免礼平身,一旁落座。耿董氏谢了座,然后坐下。老太后向她问了问耿纯的家事,又问了问耿耳的年岁,耿董氏一一回奏明白。老太后说:“本后指婚将郡主许与耿耳,招耿耳为郡马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耿董氏忙着跪倒叩头,说:“这事臣妾不敢做主,请太后千岁收回成命。”老太后心中不悦,即问:“为何不遵旨呢?”耿董氏叩头道:“臣妾非是抗旨,不敢蒙哄千岁,其中另有隐情。只因臣妾与郡主兄妹在吴家堡寄居,那吴员外夫妻喜爱耿耳,将他们的女儿许给耿耳为妻。千岁指婚,臣妾不敢应允,郡主哪儿能再许耿耳为妾呀。”老太后说:“你不必为难,日后命逍遥王认吴家之女为义女,将来耿耳完婚之时,吴小姐亦由逍遥王主婚。”耿夫人听了暗为喜悦,赶紧跪倒叩头,谢过了太后,又坐了一会儿退出去。这时候耿纯、耿弇正不放心,耿董氏将太后指婚,将吴小姐、郡主俱都许配耿耳,招耿耳为郡马的事说明。耿弇、耿耳都给他父母道喜,然后云台众将又给耿家道喜。这件事谁听着谁亦是痛快,惟有贾复心中不悦。当初他在昆阳的时候,昆阳城报号,马踏王莽的百万雄兵大营,拖肠大战,几乎丧命。刘秀与他指腹为婚,说日后贾复生子招为驸马,生女选入昭阳。为什么招耿耳为郡马呢?这件事他心中虽不愿意,亦不便说出。
马援把太谷解围的事遣人往信都关向逍遥王报捷,并请寇恂将运往信都更始皇帝的宝辇派人护送到太谷,将来太后起驾的时候以便乘坐。马援请太后坐镇,等候宝辇运到了,再请太后起銮驾。
这天马援正在大营歇息,忽有连环探马来报:“有数万赤眉军由黄河渡口杀奔太谷而来。”马援吩咐再探。探马走后,马援传令,叫全军兵将备战。探马又禀报:“赤眉军离太谷城只差几十里了。”马援传令:“起兵迎敌。”军中的火工司触火点炮,咕咚咚大炮一响,两万汉兵出了大营,旌旗飘摆,绣带高扬,浩浩荡荡,往西而来。大兵到了太谷城西,约有十里路,就望见西边尘头起处,赤眉军到了。马援吩咐列阵,咕咚咚炮响,两杆门旗开处,两万儿郎如同二龙出水式雁翅排开。左边两杆先锋纛旗之下,姚期、马武压住了左军阵脚;右边两杆先锋纛旗之下,岑彭、杜茂二先锋压住了右军阵脚。当中的一干诸战将盔甲鲜明,众星捧月一般拥护着马大帅。汉兵把阵势列好后,西边的赤眉军亦到了。这时候马援料着赤眉军又来到太谷,绝定少不了,这必是赤眉王亲统大兵而来。将帅士卒往对面一望,只见赤眉兵约有三万之众在对面列开阵势。当中间有一杆大纛旗,上书“大安山第四路招讨”字样。姚期向马援说:“大帅,这是赤眉的第四路招讨金枪谢禄率兵来犯。”
阅者若问谢禄怎么来到了这里?书中暗表,谢禄在潼关之外被寇恂、卢方、魏致杀败,损伤数万人马,他退回了潼关。那赤眉王到了长安城,及至得报隗嚣、樊崇、戴礼三路大兵在河东杀得全军覆没,未免大吃一惊。赤眉王怕汉兵乘胜后的余威,进兵恢复长安,他急命金枪谢禄率领数万之众往河东阻止汉兵。金枪谢禄遵命,率领几万之众,由黄河口渡过来。他将三万精兵作为前军,四万后军带着粮饷、辎重等项在后边接应。两军人马联络前进。及至到了河东,谢禄得报汉兵不多,他痛快极了,挥兵前进。大队人马来至太谷城西,见对面汉兵来到,谢禄将人马列开,左有奸臣王凤,右有奸臣王匡,给他压住左右阵脚。
马援问:“哪位将军出马?”姚期自告奋勇,拍马拧枪直临阵前。敌将杜支道手持双鞭,拍马临阵,耀武扬威。姚期和他通过了名姓,就杀在一处。杜支道双鞭来得很快,换个别人还许敌不住他。姚期这条大枪遮拦挡架,套式还招。两个人杀了四五个回合,姚期的大枪向他便扎,杜支道用双鞭来夹姚期的大枪。只听当当两声,那鞭就将大枪夹住,他要用双鞭一错,使分筋错骨的招儿叫姚期将枪撒手。姚期将枪一抖,大喝一声:“开!”双鞭被震分开了,姚期的枪如同长蛇入洞一般,扎在敌将哽嗓咽喉之上,哎哟一声,杜支道死于疆场,汉军阵中擂动了得胜鼓。赤眉军中又出来几员战将,亦都死于姚期枪下。
马大帅乘着姚期屡屡得胜,军威振作之际,将令旗一指,全军大队冲杀过来,人声呐喊,扑奔敌兵。谢禄亦指挥他的大队迎敌。两方人马撞在一处,短兵相接。汉兵是愈杀愈勇,前仆后继,只杀得赤眉兵血肉翻飞,狼狈不堪。云台诸将都是久经大敌,个个杀法厉害,纵马杀入敌军大队,大杀大砍,赤眉军死伤无数。谢禄见势不佳,往回便败。赤眉军见谢禄的大纛旗移动了,他们亦都往下败。赤眉军一乱,自相践踏,抛了刀枪,奔命而逃。马大帅督催人马在后边苦苦追赶,一步都不放,一气儿赤眉军败下二十多里路。那西边有数万赤眉军列队接应。还没等汉兵来到,赤眉军的残兵败将就向接应兵大队之内乱冲乱闯,背后又有汉兵追击,赤眉军这一战,作鸟兽散,马援大获全胜。他忽然想起寇恂战败赤眉军,得了无数的财物,于是传令搜查。马援见汉兵这次又搜出来无数的财物,心中大悦。他向云台将说道:“吾欲北灭反王,南扫赤眉,因为无有粮饷,甚为可虑。如今得了赤眉这些财物,充作兵饷,大事可成。”兵将无不欢悦。他们这次大获全胜,将死尸掩埋了,押着所得的刀矛器械与生擒的二奸臣王凤、王匡,旗锣、帐篷、粮草、财物等项,鞭敲金镫响,齐唱凯歌还。
回到大营内,兵丁各归汛地,马援升帐办公。军政司将众将的功劳都记在功劳簿上,然后马援传令,杀牛宰羊,犒赏三军。马援又将这次大败赤眉军,得了财物的事写在捷文之内,遣人送往信都关,向逍遥王刘秀告捷。
过了数日,马援忽然想起,八党奸臣俱都拿获,还擒有赤眉军的招讨隗嚣,正可以审问他们如何卖国求荣,勾结赤眉王,献大汉的都城。他想到这里,就带领一干诸将乘马出营。进了太谷城,衙门下马,到了衙中,向任光吩咐:“预备升堂,审八党奸臣与隗嚣。”任光叫人预备好啦,马援略为歇息,他就升了大堂。众位将军们和刀斧手、绑缚手、旗牌官、中军官分列两行,站堂军各持鞭板锁棍,喊喝声音。马大帅传令:“带八党奸臣。”只听一阵锁镣声音哗啷啷乱响,就见八个奸臣形容枯槁,面貌憔悴,身穿罪衣罪裙,来到大堂两膝跪倒,向马大帅叩头。马大帅问道:“你们八个人为什么到潼关散将,假传圣旨,散汉室的功臣?”胡殷说:“我们天胆亦不敢做这么大的事儿,只因更始皇帝恐逍遥王不是真心让他为帝掌管天下,有云台将在朝为官,逍遥王的势力雄厚,无法驭制。所以他为了削去逍遥王的势力,明着降旨封云台将为侯爵,暗着命我们散了云台将,把逍遥王的势力消灭了。常言说:君命不可违。这件事亦埋怨不上我们。”马援说:“尔等身为朝中大臣,应识大体,以德化君,谏言阻止,不该信从逆命。现在更始皇帝已然晏了驾,你们将这罪恶推在他的身上,想着死无对证,希图减罪,保全性命。像你等所为,无论如何推诿,亦难得活命,何必自找苦吃。”八个人到了这时候亦知道这条命保不住了,不愿再受非刑,就将他们如何散将,逢迎更始皇帝,如何往河北放粮,假冒逍遥王、假扮邓禹任意胡为,毁坏逍遥王、邓禹的名誉,借刀杀人,陷害逍遥王,不想云台将复出,二次往河北扶保逍遥王,在信都关大败贼兵,他们畏罪贪生,这才卖主求荣,将长安城献与赤眉王的罪过全说了。马大帅命人录了供底,命画押收监。云台将不服,都请元帅责打奸党。马大帅见众意难违,命站堂军棍责每人四十军棍。站堂军遵命,将奸臣按倒,四十棍打得八人皮开肉绽,血肉翻飞。打完了之后,马援吩咐:“将他们搭下去。”站堂军将八个奸臣抬下去,收入监中。
马援传令:“提隗嚣过堂。”工夫不大,就把隗嚣提到堂上。只见隗嚣怒目横眉,立而不跪,表面上看他是威武不屈的样子,其实他心中更难过。马援拍案大怒,喝道:“被擒逆贼,为何不跪?”隗嚣是立志不屈,速求一死。马援立时喝令:“推出斩首!”隗嚣站起身来,扬长走去。才到辕门,只见由外边跑进一人,却是总王官赵世显,连嚷:“刀下留人!”
赵世显为何不让杀隗嚣?只因当初长安闯围,隗嚣捧了赵世显,有这点好儿,今日却因此保住了性命。这赵世显听马大帅要斩隗嚣,可就急了,急忙回到衙内叩见老太后。老太后问道:“你见本后有什么事哪?”赵世显说:“千岁,现在马大帅升堂了,要杀隗嚣。我来奏禀,求千岁赦他死罪。”老太后听说要杀隗嚣,亦急了,忙命赵世显去见马援,不叫杀隗嚣,自己要在二堂御审隗嚣。赵世显领了懿旨,飞奔大堂。当时马大帅听太后要审问隗嚣,觉着太后是多劳神,立时传令:“将隗嚣推回来!”起身离座,率领将士儿郎由大堂后边穿过来。
太后已然升了座,马援与众将参见太后,退立两旁,排班站立。赵世显喊了一声:“带隗嚣。”有人将隗嚣推上来。隗嚣立而不跪还不算,他转过身去面向外,一言不发。老太后说:“隗嚣,你在长安故意放走云台将,所行尚识大义;两眉未染,是你无心扶保赤眉王,在他那里称臣亦是另有别情。如今兵犯都城,亦非出你本心。你现被我兵所获,亦实冤屈。可惜你错投赤眉王,就是为他死了,尽其愚忠,亦无可取,人死名污,实在不值。”隗嚣听太后所说,觉着老太后所论洞中肺腑,理服君子,法治小人。当时隗嚣将身转过,冲老太后跪倒叩头道:“罪臣隗嚣不明大义,屈身事贼,率兵犯关,罪该万死。请千岁传旨将我明正典刑,以申国法。”老太后说道:“你隗嚣虽有率兵犯关、困太谷之罪,但保护本后有功,可以折去死罪。”隗嚣叩头道:“千岁,我有重罪在身,哪有功劳啊?”老太后说:“当初耿纯、耿弇与赵世显保本后逃难,你能放过重围,率兵明追暗送。你的大兵有数十万困住太谷,若攻这座太谷,有泰山压卵之势,极易打破,你却围而不攻,你的心意不问可知。你要不等救兵来了,就先打破此城,汉兵来到亦是无用了。”隗嚣听了这话,心中愈发佩服这位老太后。
老太后说:“隗嚣,更始皇帝已然晏驾,将来承继汉统就是逍遥王了。他要肃清海外,安抚万民,必须北灭反王,南灭赤眉。在这用人之际,我要劝你归顺大汉,报效国家,你可愿意?”隗嚣原不想活,如今听老太后劝他归顺大汉,他因为老太后贤德明理,心中自忖:要凭自己武艺,归顺大汉,不难立功。他就说:“太后千岁,罪臣隗嚣所犯之罪已不容诛,蒙千岁恩赦不死,我感激万分。若是叫我降汉,我是感德报恩,情愿效力,在马大帅麾下当一名小卒,巡更走筹,铡草喂马,就是平生之愿了。”老太后说:“你既愿在汉室称臣,本后就封你为力勇侯。”隗嚣叩头谢恩。马援与众将一齐跪倒,向太后叩头,贺得功臣之喜。然后有人当堂将隗嚣身上刑具除去。隗嚣又给马大帅施礼,和云台众将相见。老太后归内宅歇息,他们在外边和隗嚣高谈阔论,感情极洽。
次日早晨,逍遥王遣人将宝辇仪仗运到。马援又向太后请示几时起驾,老太后因为年关将至,天气严寒,不便远行,便传旨:“待至来春再为起驾。”转过年来,到了吉日,在二月朔日起驾。
到了是日,马援的大兵拔营起寨。刀矛器械、锣鼓、帐篷、粮草等项紧扎骡驮,各营兵将齐了队,整装待发。城内的兵将亦都齐了队,囚车八辆运到衙前,由监中将八党奸臣提出来往车中一装。老太后婆媳上了车辇,郡主、殿下乘骡驮轿。大炮一响,震动天地。隗嚣向马援自告奋勇,愿意率领一支人马为前导,肃清御路。马援就拨给他三千大兵,隗嚣立即出发,率领三千大兵往东而下。任光指挥三千大兵押解八党奸臣,保护老太后,离了太谷城。
却说隗嚣率领三千大兵肃清御路,他的道儿不能抄近,而以平坦大道为是,这样走法,可与马援来时走的路不同了。他这天正往前走,忽见前边有座大山,山势险恶,陡壁悬崖,怪石横生,并无树木。上边有木栅,大旗飘荡,隐隐若现有些喽兵。隗嚣料着这个地方必有匪人窝藏,他管肃清道路,亦不管山中的匪人多少,吩咐大兵山前列队。咕咚一声炮响,三千汉兵列开了一字队。隗嚣怀抱双鞭,勒马停蹄,压住了大队。他命兵丁喊喝声音。工夫不大,就听山中仓啷啷锣声响亮,由山口内冲出来一支喽兵,约有三千之众,雁翅排开,长枪短刀,器械齐全,旗帜鲜明,排列整齐。当中有七家寨主勒马不动,个个都有盔甲,手持利刃。这七个人看着隗嚣,并不出战。
隗嚣催马到了阵前,大叫:“对面七人马前迎敌。”那使斧之人催马而出。隗嚣向他问道:“你们这是什么山,都是什么人在此?快快地说明。”这使斧的并不回答,将斧一举,搂头便砍,隗嚣用鞭招架,两个人杀在一处。不到三个回合,隗嚣使了个“推鞭挂印惊鬼神”的招数,那使斧的就把板斧撒了手。二马错镫之际,隗嚣抓住他的勒甲丝绦往怀中一扯,底下右脚甩镫,横着一踹敌人的马,就把这家寨主生擒了,圈回马来,扔在地上。汉兵过来将他按倒,抖开他的勒甲丝绦将他捆上。隗嚣催马又来叫战,那边的六个寨主全都急了,齐催坐马,各擎利刃,飞奔隗嚣,将他围在核心,给他个好汉敌不住人多。隗嚣面无惧色,招数不乱,和他们杀在一处。七人都是武艺高强,隗嚣愈杀愈勇,精神百倍。他们杀得难解难分之际,忽听有人嚷道:“隗大哥休要担惊,俺姚期来也!”
原来隗嚣在这里和山中的寨主动手,马大帅的人马站住了。有探马来报军情:“隗嚣与山中的寨主打在一处。”马大帅恐他人少力单,派姚期、马武、岑彭、杜茂四人去接应。四先锋遵令,飞奔军前。姚期仗着他的马快,如同驰星掣月一般到了隗嚣军中,看见有六个人和隗嚣杀在一处。他大叫一声:“隗大哥休要担惊,俺姚期来也!”六个人听见姚期来了,个个将马拨开,退在一旁,擎住了利刃看着。姚期见了这六个人,惊喜非常。原来这七个人都是云台将,那个使锏的是斗木獬朱佑,使短把槊的是牛金牛祭遵,使棍的是毕月乌陈俊,使素缨枪的是星日马李忠,使戟的是云台将陈起,使皂缨枪的是云台将周宗。那个被获遭擒的,说书暗表,是危月燕大斧将坚谭。他们看见了姚期,无不欢喜。姚期很是纳闷儿,不知道他们怎么都在这里。
书中暗表,朱佑、祭遵、陈起、周宗、李忠、坚谭、陈俊七个人是在潼关的时候,因为兴刘灭莽之功,国家薄待功臣,心中不平,七人出了潼关大营,就往河东而来。朱佑想着把他们六个人让到他家权且闲住,将来再想别的主意。这六个人亦都愿意,取道奔了平阳,结果把道路走错了,他们误至荒草山。有个寨主定要劫他七个人,被铁棍将陈俊把他打死,白得了他这座山。因为荒草山中财物甚多,哥儿七个不走了,在山中不走,有的是财物,招集各处的难民在山中练兵。他们练了几千兵,排兵布阵,演习冲锋。朱佑约束兵丁,不准扰乱乡村。更始无道,遍地是贼,朱佑、李忠等把附近各城一一取过来,分兵驻守。到了各路反王河北作乱的时候,他们就练了三万多兵,器械齐全,锐气最盛,反王兵将俱不敢犯。他们七个人想要分取各郡,由各处起身,到这山中来与朱佑商议出兵的办法。恰巧隗嚣在山前叫战,哥儿七个率兵出战。大斧将坚谭被隗嚣生擒了,六个人群战隗嚣。姚期赶到,这哥儿七个见了姚期,将马拨开了。
姚期下马与他们彼此施礼完毕,又给隗嚣指引了,将坚谭松了绑。朱佑才问姚期这是由哪里来,姚期就把逍遥王与云台将的事由首至尾一股脑儿说明,朱佑、祭遵、李忠等才知道这是马大帅保护王太后驾奔信都关。当时姚期劝他们仍保大汉,这几个人义不容辞,自然点了头。马武、岑彭、杜茂来到了,他们见过之后,略叙离别之情。
朱佑弟兄七个就与姚期、马武、岑彭、杜茂四先锋来见马大帅。这时候汉兵全都站住了,马大帅正压着全军,等他们来报军情哪。朱佑七个人来到马前,给马大帅叩头施礼。马援高兴极了,传令将山中队伍收编后再走,七个人遵命。于是马援传令安营下寨,咕咚咚一声炮响,大军扎了营。朱佑等回归山中,将他们的兵集合在一处,不算各城屯扎调不了的,共有三万多人。马援亲自过目,一一收编,改为汉军。这哥儿七个帮着马援忙了七天,才将军事办完。第八天,马援才传令拔营起寨,回兵信都关。
这支人马往信都走着,那大汉忠臣、做过吏部天官的窦融由长安逃来,追上了太后的车辇,面见太后问安。老太后见了他,喜悦已极,告诉他国家多事之秋,正是用人之际,就命他随驾往信都辅佐逍遥王,整理汉室山河。
马援这支兵走奔信都,平安无事。这天来到信都,马援采勘吉地,安营下寨。任光保着老太后,押解八党奸臣入城。逍遥王刘秀与邓禹、寇恂率领众将出城迎接老太后,接到衙中。老太后婆媳暂居后宅,将帅府内衙改为行宫,把八党奸臣收在监中。忙了半日,诸事完毕。次日马援率领众将入城,参见逍遥王。帅府中大摆酒宴,刘秀给他们庆功。
诸事完毕,刘秀到了里面,拜见老太后,将传国玉玺呈上。老太后说:“国家不可一日无主,军中不可一时无帅。如今更始皇帝既然晏驾,皇儿素有贤名,将士用命,万民仰德,四方归附,正应当先即皇帝之大位,然后亲率兵将讨贼,扫荡群寇,以安汉室天下。”刘秀说:“母后千岁,现今南有赤眉,北有群寇,正当是率众灭贼之日,若不肃清海内,儿臣誓不即位。”老太后说:“那么国家大事如何办理哪?”刘秀说:“率师讨贼,是我与云台将的职责;国家大事,请母后千岁主持。”老太后见他不肯即位,亦能猜透他的心事,不便促他,只好依他办理。老太后叫他即位,他不愿意;元帅与众将又屡次劝他,刘秀仍然不允。老太后恐失人心,命逍遥王刘秀与窦融、马援、邓禹、寇恂等拟定功臣表,老太后亲自封官。刘秀、马援等就按着由南阳白水村起义至灭王莽恢复汉室止,一干诸战将、士卒儿郎立的功劳写了折本,据实呈奏。老太后择了日封官。
到了是日,大堂悬灯结彩,全城挂起大汉国旗。老太后升座银安殿,马援率领一干诸战将向老太后跪倒叩头,行叩拜之礼。老太后见他们身披蟒袍,腰横玉带,俱都顶盔,但没有簪缨,立刻传旨,命众将退立两旁,候旨封官。马援与将领们往左右一退,排班站立。那功臣表放于案上,老太后打开了,按着云台将的功劳大小,就以前潼关封官所拟的官爵,俱各封为侯爵。这些人都跪倒叩头,遵旨谢恩,退立两旁。惟有郎陵侯臧宫、胶东侯贾复跪着不起,向老太后叩头,请求收回成命。老太后就料着他二人的功劳较比别人都大,封为侯爵,他们不干。
当时老太后不问别人,只问刘秀,说:“皇儿,怎么他二人不受封呢?”刘秀向贾复、臧宫问道:“你二人为何不遵太后之旨哪?”贾复说:“千岁,当初在昆阳的时候,口含镔铁,拔箭封官,所封之事,千岁忘记了吗?”刘秀听他所说,猛然醒悟了,向太后奏说:“当初我兵被困昆阳城,我由三江搬来救兵,欲使城中的汉兵由内往外杀,救兵由外往里攻,使百万敌兵腹背受敌,可解重围。只是城中汉兵不知救兵来到,须遣一员大将闯百万敌营到城中送信。数十万兵将中只有贾复一人有此勇力,他往返数次,在敌营中身负重伤,拖肠大战。回到营中,那时因为伤重,堪堪要死,我料他难保性命,乘他尚有知觉,将他的功劳移其子,重重封赏。问他有子无有,贾复他无子。问他有女无有,他亦无女。惟有他妻身怀有孕,生男育女,尚不敢定。我为让他心中安慰,才和他指腹为婚:他若生子,我汉室招为驸马;他若生女,选入昭阳。我未将此事禀过皇娘。在太谷城千岁已将郡主许给耿耳,招为郡马。贾复之子已长成人,他的婚姻大事应当如何,这亦难怪他不受封,是我负其大功,望母后做主。”
老太后听明此事,才知道其中缘故,立刻传旨:“命刘秀认贾复之子为义儿干殿下,加封郡王。”贾复、臧宫才遵旨,叩头谢恩。他二人站起之后,老太后又封王官赵世显为忠勇长命大将军,他叩头谢恩。
忽有一人由人群之中走出来,往外就走。老太后看他身躯矮小,像个小孩儿一样。姚期撒腿就追。原来走的那人是矬子郅君章。他为什么走呢?所有的人,老太后俱都封赏了,就是没封他。郅君章郅二爷恼了,往外就走。姚期到了大堂底下将他追上,说:“矬哥哥何往?”郅君章说:“你们都有了功劳,封侯封将军的,全都封了官,俺郅恽没有什么功劳,亦不能封官,在这里干嘛?俺就远奔他方吧。”姚期说:“二哥,那可不成,我和你见老太后。老太后若能论功行赏,封你官爵,我们就在一处,共享富贵;如若老太后薄待功臣,不封二哥,我豁出这安城侯不要了,与你一同回家,务农为业。”郅君章见他有此义气,亦不能不允。两个人又走回来,到了大堂之上,向老太后跪倒叩头。老太后问道:“你二人有何本奏?”姚期说:“郅君章屡立奇功,请太后千岁论功受赏。”老太后往功臣表上一看,并无郅恽之名,向刘秀问道:“怎么功臣表上没有郅君章呢?”刘秀这才想起,郅君章是个侠义,他从前有功,并未受封。因为他这人淡泊功名,不贪富贵,未将他的名字列入功臣表上。
刘秀向老太后说道:“母后,他立有大功,我们拟表论功,将他忘记了。”老太后说:“他有什么功劳呢?”刘秀说:“当初在昆阳的时候,郅君章身入敌营,烧过敌人粮台。在儿臣由三江请兵回来的时候,他又到昆阳。贾复马踏贼营,身带重伤,闯出贼营,有贼营先锋巨无霸拦住了贾复。郅君章凭他蹿纵跳远之能,将巨无霸战败,救了贾复归营。没有贾复,昆阳无人报号;没有贾复,昆阳不能大获全胜。昆阳的战功,贾复虽然功劳大,亦不比郅君章。在那时候若没有郅君章,贾复岂不丧在巨无霸之手?郅君章有盖世之功,请千岁重加封赏。”老太后听着郅君章有这么大的功劳,很是纳闷儿,暗自说道:我曾闻巨无霸身高丈四,他这个小小的矮人能将巨无霸战败,他的本领一定很好了,我何不看看他的武艺?想到这里,老太后就说:“郅君章有那大的功劳,本后不信,叫他当面试艺,再为封赏。”刘秀恐其这样待人有失人心,又不敢违背太后。不料郅君章毫不客气,点头应允,说了声:“遵旨。”就站起来,姚期退立一旁。
郅君章下了大堂,将他的长服脱去,在堂下把拳脚式拉开,打了一趟拳。上至逍遥王、马大帅,下至一干诸战将,无不夸奖。正在这时候,忽然见郅君章将身形一缩,蹲在地上,冷不防往上一蹿,如同燕儿似的上了天空。往上一望,只见他已然立在数丈的旗杆刁斗上;又往上一纵,他又到了杆头上,左脚踏住,大撒手儿,又来了一个朝天镫。大家无不喝彩。忽然郅君章一撒手儿,由上边落下来,可把大众吓坏了,唯恐怕他掉落下来摔死。不料他身子落到平川地,未损分毫。走上大堂,老太后爱惜他的技能,像猴儿一样,向逍遥王说:“他小小的身躯如此灵便,真像个猴儿。”这话将说完,郅君章就跪倒叩头,说:“谢太后。”太后问道:“我封你何官,你叩头谢恩?”郅恽说:“千岁封我像义侯。”老太后亦笑了,知道他听错了,亦就封他像义侯。当时他谢完了恩,退立一旁。老太后传旨,命云台众将头戴簪缨马佩缰,然后大摆酒席庆功,大家贺喜。
次日,老太后旨下,着众文武拟定了罪名,将八党奸臣发落了。这君臣就定了罪名,又在城中高搭灵棚,写上朱文华、傅友德、王伦、梅秉忠、刘显、刘桓、马山威等的灵牌,将八党奸臣由监中提出来,绑到灵棚前边,倒点人油蜡,熬油点天灯。八党奸臣死得很惨,人心大快,落得尸骨未存,永不能超生。亦是他们做的事不好,应当有此收缘结果。至此,刘秀总算立定基业。以后便该南灭赤眉,北破群反王,转战数年才得平定,汉室得以中兴。
这时马援派人往太谷各处采办军粮,以备克日兴兵,讨灭反王。这日马援在堂上召众将议事,有兵丁回禀:“大帅,今有铜马王王显率领数十万蛮兵来犯信都关,大军已到黄河口。”刘秀君臣大吃一惊。马援吩咐;“再探。”探子去了。刘秀向马援说:“元帅,孤闻铜马王王显曾在汉成帝、汉哀帝、汉平帝驾前称臣,他与已死的逆臣王莽是同宗弟兄,初任云南郡太守,后因王莽杀君篡汉,他在云南自立为铜马王。那云南的十八个洞主、七十二溪的酋长都保王显,兵精粮足,人强马壮,势力雄厚,苗蛮等地无人不惧。他现在率兵入中原,来犯信都关,孤实不知他的用意。元帅料他是为何事而来?”马援说:“他无故进兵中原,动以数十万之众,定受枪王之约,有不臣之志了。”刘秀正然谈论此事,探马又来禀报:“铜马王王显率兵北上,离信都不到五十里了。”马援吩咐;“再探。”探兵去了。他拔出令箭,分配将士分头迎敌,然后与刘秀、邓禹、寇恂率领一干诸战将,连同中军官、旗牌官、掌旗官、亲兵小队出了帅府,门前上马,大炮一响,齐催坐骑,各抖丝缰,遘奔南门。
到了南门外,马援传令起兵迎敌。咕咚咚大炮直响,一万大兵,旌旗招展,浩浩荡荡,遘奔正南。大队人马走了十数里,就见正南尘沙荡漾,土气飞扬,铜马王的蛮兵来了。马援传令将阵列开,万数儿郎左右一分,列得了一字长蛇阵,汉兵是严阵以待。工夫不大,就见蛮兵来到了,两军人马将阵势列圆了。刘秀要见见铜马王这个人,他向马大帅说明,马援传令,派总旗牌官牛成到阵前去请铜马王。牛成马到阵前,抖丹田高声喝喊:“对面兵将听真,今有大汉的逍遥王要请铜马王在阵前答话。”对面的军中咕咚咚一声炮响,铜马王出阵答话。这边左有姚期、马武,右有岑彭、杜茂,保护刘秀出阵。只见铜马王王显长得八尺身躯,虎背熊腰,年过花甲,精神百倍,不弱于少年人,犹如脱皮的大猛虎、缺角的老苍龙。
刘秀向他抱拳道;“对面可是铜马王?”王显道:“正是,你是何人?”刘秀说:“孤逍遥王刘秀刘文叔。”王显说:“原来是贤王千岁。恕我王显披挂在身,不得下马施礼,马前见过了。”刘秀说:“铜马王为何进兵中原?”王显听他问为何进兵中原,回答道:“孤乃大汉三世老臣,出镇云南郡。王莽弑君篡位,我在云南自立铜马王,并非是自私自利。我欲率苗蛮十八个洞主、七十二溪蛮兵,进兵中原兴师讨贼,扫灭王莽。我正在云南训练人马,你在南阳白水村兴兵,出师讨贼,直捣帝都,恢复了汉室天下。更始皇帝即位,我曾奉表称贺,候旨招安。不料更始昏于酒色,不理朝政,信用奸佞,因之天下复乱,盗贼四起,反王作乱。我不忍目视人民受此涂炭,故此才领兵进中原,灭无德保有德,安抚黎民。”刘秀说;“铜马王你可知道,师出有名,是为义师;师出无名,是为贼兵。你此次进兵中原,谁是谁非你不知道吗?你是不明真相,妄动干戈。你身带数十万人马而来,兵势之威,绝不肯听他人之言。胜者王侯,败者是寇,你我决一胜负吧。”王显说:“可以。”
王显将马圈回,退到阵中。刘秀君臣亦拨马回队。两军各调战将厮杀一起,互有伤亡,结果仍是汉兵得胜。歇兵数日,乘胜之余威,以破竹之势扫荡河北众反王,复行南灭赤眉,然后班师还朝。王太后降旨,着刘秀正式即位,大封功臣。刘秀仍是兢兢业业,亲理朝事。由是疆土扩张,诸国来朝,俨成中兴气象。
书说至此,暂告结束,容暇另撰新题。